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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篆刻

李叔同十七歲時,從天津唐靜岩學篆隸、金石,並常與素有書畫、金石涵養的家中帳房徐耀廷(1857-1946)請益,兩人亦師亦友。二十一歲遷居上海時,與海上諸書畫家游藝往來,成立上海書畫公會,印發週報、品茗雅集等。其間曾將其藏印與自己的刻石整理成《李廬印譜》並自序,道盡方寸源流。任教浙江一師時,利用課餘時間,集合友生組織「樂石社」,砌磋金石,為此好友南社詩人姚鵷雛特撰〈樂石社記〉一篇;社團日益規模之後,又作《樂石社社友小傳附〈樂石社記〉》流傳紀念。並同西泠印社同道往來,與創社元老吳昌碩結古歡。出家前,又將諸多名家好友為其所刻的印章數十方,贈與西泠印社,社為紀念,鑿龕庋藏,由社長葉舟題寫篆字「印藏」並題記,刻於石壁。

李叔同在俗的印石作品頗多,早期刻於天津的作品,後集成《李叔同先生印存》四冊,共計印章五百五十五方。其篆法工細者如「成奚」(圖2)、「庶統小篆」(圖7);而厚實者如「李廬」(圖5);剛毅者如「廣平」(圖3);刀法平整者如「叔桐篆隸」(圖4);粗獷自然者如「屺研齋」(圖1);邊欄變化靈動者則有「隴西李氏」(圖10);而抒情言志者如「我本楚狂人」(圖12)及「四時佳興與人同」(圖8)等。

2_成奚 7_庶統小篆 5_李廬 3_廣平 4_叔同篆隸
1_屺研齋 10_隴西李氏 12_我本楚狂人 8_四時佳興與人同

 

李叔同出家後,遠離印藝,唯遺印六方,如「看松日到衣」,是因了智法師屢請其畫彌陀像未應,遂刻以贈之的作品。而「胤」(圖14)、「僧胤」、「弘裔」、「大華」、「大心凡夫」(圖13)五印,則是1922年,大師假法名別字,刻與好友夏丏尊清賞之作。

14_胤 13_大心凡夫 06_李 09_江東少年 11_李

 

李叔同的篆印風格,大多章法平正自然,疏密平衡,少求奇險、對比,但偶喜圖案裝飾之趣者。此外,並創有椎刀法,如1938年〈致馬冬涵書〉中所述:

……刀尾扁尖而平齊若椎狀者,為朽人自意所創。錐形之刀,僅能刻白文,如以鐵筆寫也。扁尖形之刀可刻朱文,終不免雕琢之痕,不若以錐形刀刻白文,能得自然之天趣也。此為朽人之創論,未嘗當否也!?……

以上的論法,正可於大師1922年所刻的五方白文印中,見出理路。而葉聖陶對這五方印的評語是:「好極,不可言說」,另有學人比較李叔同與吳昌碩的金石特色認為:

吳李兩位在篆刻用刀方面,卻各具一格,缶公(指吳昌碩)所用鈍刀,對之印石,重壓硬入,因而得獲漢字線條蒼老古樸,泛稱「吳刀」。而叔同公則喜用錐刀,筆跡流潤自然,尤善白文,如以鐵筆,見石書字。兩公治印章法刀鋒雖有不同,但均豐神跌宕,巧奏秦漢之功,是殊途而同歸也。

以上的評價,顯示出李叔同的印藝特色,但或也出於好友的觀感,而恆愛之。而篆刻家王北岳認為其印風:「方正平整、古樸平實,大致不出漢印的範圍,但並未豎立自己的風格。」李叔同出家後的刻印雖然不多,但從印文寫法與佈局看來,頗有清新、柔和之感,如「胤」與「大心凡夫」等等。